《透视童真》

—— 一个三年前做的“纪录”集

 

在国内和国际的学术讲台上，我一遍又一遍地讲述了“乌龟结婚”、“鸡妈妈和小鸡”、“老鼠偷西瓜”等案例，这些案例都取材于上海市七色花幼儿园教师们编写的《透视童真——合作学习中的表现与表达》书中。儿童的杰作以及教师们对儿童作品的解读，让台下的听众时而忍俊不禁，时而捧腹大笑；让台上和台下交相呼应，融为一体；让台上的我一次又一次地受到感动，时时还会萌发新的感悟。

《透视童真——合作学习中的表现与表达》是三年前出版的一本书，里面有许多幅儿童画，看似一本儿童画册。但是，这不是儿童画的简单集锦和展示，而是将精心选择的记录材料——儿童画放置于一定的背景中加以分析和解读的一系列研究报告（纪录集），是研究儿童学习和研究教师教学的反思性“平台”。

观察和纪录不是一种时髦

观察和纪录，不是教师的一项新的工作任务，更不是一种必须跟进的时髦。在幼儿园教师的负担已经超重的情况下，观察和纪录为的是帮助教师去反思为什么要教，教什么以及如何去教；去研究如何使儿童的学习和教师的教学更为有效；去实践更有意义的学与教。

上海市七色花幼儿园是上海市的一个示范性幼儿园，四年多前就参与了上海市的“探索性主题活动”的研究。在研究过程中，幼儿园园长和教师们开始感悟到需要借助一个“平台”，以帮助他们在“教学”与“回应”之间建立起一种联系，使他们能更清楚地认识儿童，更理智地改进和提高自己的教学。

瑞吉欧教育体系在教师运用纪录作反思性的教学研究方面的经验给予了七色花幼儿园的教师们鼓励和启示。正如七色花幼儿园园长陆明凤在书中的一篇题为“在合作学习中教师的成长”的文章中所说的：“在我们的研究过程中，我们深切地感到瑞吉欧精神时时在激励着我们努力去建设一支高水平的教师队伍。探索性主题活动的开放性，活动过程的不确定性，强调活动的自主性和活动的过程性，这些都给教师的成长提出了新的要求，即要求教师学会尊重儿童、关注儿童和解读儿童，成为儿童探究式学习的支持者、合作者；要求教师在儿童产生问题前景时有更为准确的回应能力，包括敏锐的观察、捕捉有效的信息以及积极的促进和推动能力，等等。”

七色花幼儿园的教师们以瑞吉欧的教师们为榜样，运用“纪录”作为反思性教学的平台，开始了他们的研究。

“选择”和“意义生成”的视角

根据七色花幼儿园的办园特色，教师们将他们的研究定位在“让儿童在一定的背景中运用自己的表征语言，自主地表现与表达，共同建构认知、人格和文化等方面”，而将研究的归宿放置于“教师的成长”上。明确的研究定位，让教师在做观察和记录时有了“方向”。

绘画，只是幼儿园众多活动中的一种活动，七色花幼儿园教师们将他们的观察和记录集中在儿童绘画这一方面，这不完全是因为受瑞吉欧教育经验的影响，也不完全是因为该园的办园特色，还因为教师们认为绘画是研究儿童表现表达和教师教学的极好媒介。

将一幅儿童画介绍给别人，或张贴在活动室内外，给人的信息至多不过是“谁画了这幅画”、“他/她什么时候画了这幅画”、“他/她画了些什么”以及“他/她为什么要这样画”等。这叫“展示”，这不是“纪录”。

从“展示”到“纪录”的过程，是对儿童画作选择的过程，是对儿童画赋予教育意义的过程。七色花幼儿园的教师们面对那么多的儿童画进行选择和意义生成，他们的视角就是这本书的副标题：合作学习中的表现与表达。

这本书中的所有儿童画，都不是儿童独自的绘画作品，而是两个或两个以上的儿童合作的画。七色花幼儿园的教师们选择这些作品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区分和认识儿童的合作画与儿童独自绘画之间存在什么区别，而是通过儿童画本身以及儿童合作绘画的过程，研究儿童通过合作学习的过程，即儿童是如何与别人共同建构知识、人格和文化的；研究在合作学习的过程中，教师该做些什么，不该做些什么。

这本书中的所有儿童画虽然都十分吸引人，但是，更吸引人的是七色花幼儿园的教师们给这些儿童画所赋予的教育意义。我在这本书的“序”中这样写道：教师们在为读者们所提供的一个又一个案例（应该将它们称作为研究报告）中告诉大家，“儿童与儿童、儿童与成人在一个学习集体中会扮演不同的角色，但是，他们中的每一个人都会致力于一种教与学的文化建设。教育发生在‘关系’之中，在这些关系中，儿童学习着与人交往，与人合作，与人协商，与人妥协；教师学习着懂得聆听童声，学习着与儿童沟通，学习着为儿童提供各种各样的机会，让他们去探索，感受探索带来的快乐；学习着判断儿童学习的关键时刻，适时适度地介入和参与儿童的活动。儿童在集体学习的背景中的学习由此而变得更有意义了。” 这本书中所提供的案例，让人直观地看到了这些教育意义是如何栩栩如生地展现在儿童自己的作品中的。

运用“纪录”，促进教师的专业成长

从现在的观点看这本三年前编写的书，仍然是那么富有新意，那么能引发幼儿教育工作者的思考，尤其是在当前，人们特别关注运用观察和纪录促使教师专业成长的问题，这本书无论是在研究方法上，还是在具体内容上，都能给幼儿教育工作者以诸多的启示和帮助。可以说，在我国不多的有关“纪录”的较为成功的研究中，七色花幼儿园的这个研究堪称是佼佼者，这不仅是因为这个研究有相当的深度，而且还因为这是在我国幼儿教育实践中首次成功地运用“诠释学”的研究方法对案例进行解读的一本书。

“纪录”只是工具，只是方法，运用“纪录”，促进教师的专业成长才是问题的实质。这些年来，七色花幼儿园的教师们寻轨循迹，在观察儿童的过程中学习记录儿童的行为；他们透视童真，在与儿童的互动中学习解读儿童；他们与儿童平等对话，在合作学习过程中与儿童共同建构知识、人格和文化。这些年来，随着研究的深入，七色花幼儿园的教师队伍得到了快速而有效的提高，七色花幼儿园也已经成为了宝山区和上海市的一个重要的幼儿园师资培训基地。

 

                               《幼儿教育》，2005年第五期